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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铺就红地毯

1998-01-04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通讯员 尹家骅 特约记者 钱友荣 郭凯 我有话说

天津,杨村。1997年寒冷的年末。

中国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以全新的装备、全新的编队、全新的动作在这里完成了第209次特技飞行表演:时间25分钟,近百个高难动作。

仪仗的风采要与国家、军队相称

1959年,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访问中国,在总统专机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领空后,八架歼击机准确地与专机相汇合,这是我国首次派飞机为来访的外国元首护航。

周总理亲自接见了飞行员并指示:我们要建立护航表演队。这个护航表演队应该与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强大的军队相适应,应成为国家和军队的象征。

在周总理的直接关怀下,1962年2月15日,中央军委签发命令,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护航表演大队。之后,10架经过精心挑选的战鹰飞到了天津杨村。后经总参谋部批准,正式改名为“八·一”飞行表演队。

第二次大战后,一些西方大国相继成立特技飞行表演队,英国有“红箭”,美国有“雷鸟”、“蓝天使”,法国有“巡逻兵”,意大利有“三色箭”,日本有“蓝色冲击波”等等。各国空军都把本国最先进的战斗机装备到特技飞行表演队,如美国装备有F-16,前苏联有苏-27。同时,也把自己最优秀的飞行员输送到表演队。

经过反复论证,总参和空军决定表演队选用具有良好中、低空性能的歼7E型飞机作表演机。

1995年春,一批经过改装的歼7E型战斗机飞到了杨村机场。望着造型新颖、性能超群的一排如同“天鹅”般优美的新型战机,新一代表演队员们面临的是一道严峻的考题。以前,他们飞的是亚音速飞机,现在要用超音速飞机作特技表演。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1995年7月7日,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憋了一股劲的原表演队队长、现任师参谋长的丁安庆,第一次驾新机试飞圆满成功。国外新闻媒体很快透露了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信息。紧接着,他带领伙伴们转入表演课目的训练。

仪仗显现出华夏子孙的拼搏和奉献

中国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更换新型机种的消息,通过传媒迅速传遍世界各地。世界航空界预测:装备一新的中国空军这支特技飞行表演队又将不可思议地在天空中跳起更美的“芭蕾”。

老队长丁安庆说:“要跳好空中芭蕾,必须要有勇于献身的精神。”为了改装,他以43岁的年龄学习航空理论,记忆上万条数据;为了让表演队尽快形成表演能力,他以飞行员中的高龄从事年轻人的事业———翻斤头,做倒扣,超低空,探索极限编队距离。在动员会上,面对众部属期待的目光,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在我这一任上,表演队要亮不了相,我死不瞑目。”

在表演队办公楼门厅内,有一块巨匾,上书:“祖国荣誉高于一切,献身飞行表演事业。”惊险就意味着可能有牺牲,但为了提高飞行表演的“含金量”,表演队的飞行员怀着为国争光的崇高信念,承受着几倍于他人的心理、生理负荷,英勇拼搏。

表演队有一盘国外飞行表演集萃的录相带,那些日子,飞行员一有时间就到电视室看它,用心去研究各国飞行表演队的飞行技术,揣摩他们的动作设计。

1996年初冬,’96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在珠海开幕。尽管那时的“八·一”表演队的改装已进入关键时刻,但他们还是派8名飞行员到珠海进行了观摩。

在表演队的党委会上,受“雷鸟”刺激最大的吴国辉话语铿锵有力:“我们的表演要与大国的地位相称,只有更惊险、更精彩,才能稳立世界先进之林。”

用超音速飞机作特技飞行表演,在我国空军的历史上还是空白。丁安庆和队里的6名飞行员组成了两个技术攻关组,一个负责编队表演技术攻关;一个负责单机表演技术攻关。

为超越世界强手,增强表演的惊险和观赏性,他们设计了一套单机表演动作,把小速度斤头、低空横滚通场、倒飞接4周横滚等高级动作连接在一起。

密集队形表演是特技飞行表演必须越过的一道天险。飞机以500至800公里的时速飞行,各机最大间距只有1至3米,死神之手就拽着他们的翅膀。后面的飞机容易进入前面飞机喷出的尾流,要么将飞机掀翻,要么造成后机空中停车。飞行员们都明白,这是一个险活。在世界空军表演史上,曾多次发生空难事件。

那天,试飞组要飞编队的极限间隔。他们的目标是将间距定在5米,高度差定在3米上。据理论计算,这两个数字不能再小了。

刚过而立之年的刘旭担任僚机。飞机升空后,他紧随长机,渐渐向尾流一点点靠近。长机发动机喷出的废气朝他的座舱玻璃迎面扑来。突然,他感到机身剧烈地抖动起来,机头猛烈下沉,机身一个横滚,向地面扎去……机敏的刘旭沉着应对突如其来的险情,迅速拉起机头,重新上升高度,调整位置,再次向长机靠拢。

座舱前视窗上,茶色烟雾如云。地面的人们看到,刘旭的飞机像是焊接在前机的尾巴上了,两架飞机如同银色织梭,在蓝天白云间穿巡。

队长吴国辉在天空上排练的则是表演中的惊险又精彩的节目:单机超低空横滚、倒飞通场。

那天,吴国辉起飞后,本场天气突然变坏,天地线浑然一体。但吴国辉依然按原计划做全套动作。

就在吴国辉通场时,飞机在100米高度突然往下沉,歪着翅膀朝地面坠。地面的人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空中的吴国辉也吓了一哆嗦。他迅速镇静下来,将飞机改平,猛一拉杆,以期上升飞机高度。但是,这种液压传输的飞机有短暂的延迟时间。大地向他迎面扑来,吴国辉咬紧牙关,把操纵杆死死地往回拉着,飞机终于改变了状态,重新上升高度。机尾喷出的强大热流几乎燃燎机场的荒草。

大队长李秋与死神也有过交臂而过的经历,那是一次编队训练,机群以高度400米、时速800公里通场。这时,处在6号机位置的李秋忽然听到“嘭”的一声闷响,飞机周身一震。凭经验,他断定飞机出现险情,如不及时处置,后面飞机将会咬自己的“屁股”。他急中生智,在报告指挥员的同时,一压坡度,脱离了编队,调转机头,对准跑道紧急迫降,落地后检查发现,发动机打坏的叶片将油管割裂,航油大量泄漏。

事后,李秋对伙伴说:“乖乖,再晚四五十秒,我可能就永远溶化在蓝天了。”

“单机大王”杨建华的超低空横滚倒飞通场是他空中“芭蕾”节目表演中的拿手好戏。如今改飞超音速后,“单机大王”能否在蓝天大舞台中“跳”出他的“王者气度”?在200米高度,杨建华飞机刚一反扣过来,便觉得眼前一片灰雾。他出现了“黑视”现象。

“黑视”现象是由于人体承受了超量的负荷引起的生理反应。

杨建华极力保持意识清醒,咬紧牙关,将飞机上拉。他觉得平时得心应手的驾驶杆,今天突然变得不听使唤了,他驾驶的这只温顺的战机也变得不听话了。

死神在与他开了几秒钟的玩笑后,终于缩手离他而去。杨建华恢复了视觉……战机又重新返回了蓝天。

在表演队,像这样的历险事对他们飞天人来说可以侃上几天几夜,生与死,的确是这些空中勇士经常面临的人生考验。

冯义,这位一天能翻20多个“斤斗”的钢铁汉子,他把飞行表演不仅仅看成是一次飞行活动,而总觉得这是一项壮丽的事业。20个“斤斗”,能把一个普通人折腾得灵魂出窍,可他却胜似闲庭信步,他说他的这些付出,就为一个目的,赶超世界先进水平。

把红地毯铺在天空

这是“八·一”飞行表演队的第209次表演。

今天,他们以全新的装备、全新的阵容舞出了令世界震惊的旋风———四机编队同时起飞,单机低空水平多次快滚,四机菱形向上开花,五机人字队伴单机超越,六机楔队俯冲并有斤头等,都是世界级高难度表演动作。

这次表演标志着这支由周恩来总理亲自创建的特技飞行表演队已经跨入了一个新时代。

天蓝蓝,云淡淡,风轻轻。

从整刷一新的观礼台上俯视,一字排开的6架表演机,像6只待飞的“天鹅”。

“砰”,信号弹响了,6只天鹅惊醒,伴着隆隆作响的机声,被惊醒的天鹅忽地化成6只快艇掠过海面,瞬间,又似6只红色箭簇射向蓝天。

密集编队的6架战斗机高速掠过跑道,实施大仰角短距离升空。举目天空,6架战斗机几乎首尾相接,臂膀相依,如同铁板,飘然于一片蔚蓝。如此高品质编队,足以令同行们折服。

五色彩练织成彩色地毯,铺在观礼台上空,飘在观众前方的蓝天上,就像三军仪仗队为贵宾铺的红地毯。飞行表演队是“空中仪仗队”,当然要把红地毯铺在空中。

机身涂着红色箭条的6只天鹅,在低空盘旋一周后,逐渐上升高度,做双楔队俯冲上升转弯。现在这个队形,飞机之间的间隔只有5米,高度差仅有1米,而时速已达850公里,这样高速运动中的密集编队,在世界空军表演领域被称作“魔鬼编队”。

蔚蓝的天幕上,6架战斗机首尾相接,左右相依,如同钢板一样。突然,这块“钢板”分裂了,6机朝6个方向向下俯冲,表演精彩的6机楔机队向下开花。只见6条洁白的烟带幻化出一支花簇,宛如“倒挂金钟”。

50秒钟后,散开的飞机又集结呈4机菱形编队,向上开花。飞机拉出的4条烟带,在蔚蓝的天幕上结出一朵巨大的“紫荆花”。

“八·一”飞行表演队舞的是大戏,因为她代表着的是我人民解放军,代表的是我们的国家。

“八·一”飞行表演队担负着礼仪迎宾和国内重要政治活动的飞行表演任务,因此,她展现的不仅仅是一项飞行活动,而是一个开放的国度,一支强大的军队,一种至尊无上的国家大礼。

图为五机箭队超低空通场。孙久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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